【三傻大闹狭间地】第六回 千里驰援克艰阻 城下会师入摩恩
人物介绍：
姓名：普洛 Praun
Player ID：pro
阵营：中立·善良
属性值（满潜）：
生命：32
集中力：18
耐力：27
力量：29
敏捷：50
智力：31
信仰：14
感应：28
满潜装备：
右手：尸山血海、蛇弓、逆刺
左手：长牙、猛禽勾爪、蝎尾针
角色简介：
从芦苇之国穿越过来的足轻，性格较真，因为见到了指头女巫留给自己的遗言，因此决定踏上成为艾尔登之王的道路。在小队中主要负责斥候的工作，相比某位一打团战就会选择离线，以及某位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的古神，普洛或许是唯一靠谱的战斗员。
擅长打刀的近战方式，有抖刀的习惯。
希望通过一场场历练，逐渐成长为顶天立地的武士和男子汉，但是现在开始有成为“老司机”以及“梗王”的趋势。
对过去的世界没有太多的留恋，毕竟谁会喜欢战争呢？
~~
“不行。”洛蒂晃着头阖起地图，加重了语气，“不行。”
“这作好歹有地图了，你就偷着乐吧。”普洛将燃着蓝火的佛像收到桌子下面。
“指引不行。”洛蒂说道。
“玩这种游戏就不要在意了指引了。”朝威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你看我几乎都是乱走的。”
“可是乱走会错过剧情啊，而且不同区域的难度分布也不同。虽然比不上暴风肯德基，但是我姑且还是很在意考据的。”洛蒂打开Steam，盯着自己接近200小时的游戏时长，“咱们这都几周目了？”
“三周目吧？不算小号的话。”普洛打开他的Steam库，点击了《艾尔登法环》的启动键。
“所以才有问题啊。”洛蒂往自己眼睛里滴着眼药水，“啜泣半岛明明是前期应该来的地方，但是直到你打完拉塔恩，开始做瑟濂的支线，都没有人把你往这里指引。我们一周目打完拉塔恩过来简直就跟割草一样，人家同样拥有老头之名的上古卷轴5都是浮动数值了，怪的数值根据玩家的等级变化。拿着线性关卡的思路来做开放式世界的数值策划很明显有问题。在我看来，应该在玩家刚到艾蕾教堂的时候，多给玩家一点剧情指引，把大家往南面引导才是...NPC的分布太散了，太容易错过剧情内容了...还有关于伊莲娜线，为什么伊莲娜不能跟着我们一起回摩恩城？为什么我们只要打她两拳进入敌对状态，伊莲娜线就走不下去了？难道对她下手的人还在乎她的情绪吗？难道她爹拿到信后还要确认她对我们是友好状态才会跑过去哭坟吗？这种细节对我搞环学研究的都有可能成为逻辑上的漏洞啊。”
朝威的屏幕里是他用巨剑背刺白金之子的场面：“这就是你瞎改NPC剧情的理由吗？”
洛蒂没有作答。
“《三傻大闹狭间地》第六回<摩恩城篇>，开始了。”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普洛喊道。
~（正文）~
树林中，洛蒂循着瑟濂给自己的辉石的指引不断向西行进着。
“果然...很奇怪...”她摘下树皮上的耶罗眼珠。这种草药的主要用途在于麻痹神经，平时要么是制成药丸，让病人服用缓解疼痛，要么是涂抹在武器上，作为让目标失去行动能力的毒药。但是这种植被并不具备在自然环境下大规模繁殖的能力，如果这边几乎每棵树附近都有一株耶罗眼珠，只能说明这是人工栽培的。
自己听说这种植被多是被癫火感染的人为了缓解痛苦服用，难道真如咖列所说这里还有癫火的势力吗？可是在关卡那边的守军，应该是鲜血王朝，或者说是服从无形之母的人才对...这片啜泣半岛，究竟还有多少势力的混杂着？
她身后的树苗化为一阵烟雾，还未寻找到这些问题答案的洛蒂于浓烟中，被一闷棍敲晕了过去。
~~
以断肢残臂为主体的绘卷，在山谷中间的大道上铺开。这是一幅红黑的卷轴画，而能够如此肆意在画卷上泼墨的画家，或许正躲在乌云之后，肆意地露出满意的大笑。
普洛守在驾驶座上，严阵以待，他心生厌恶地直视着遍地的尸骸。混种们拿着砍刀劈砍着这些已经无法反击的尸骨，发泄着自己心中恨意。骨块断裂的声音在山谷中汇成死亡的奏鸣曲，死者生前未尽的遗言和对世间的流连如今只能以血浆溅射的滴答声表达。
混种们伸出布满鸟类羽毛和爬虫类鳞片的爪子，挖出尸体上的眼珠，张开如同野兽般的大口，品尝着这些多汁的葡萄。它们当中有抱着头颅生啃的，有像砸鸡蛋一般把头骨敲开，畅快吸吮脑髓的，也有将尸体开膛破肚，挖出胎儿，狰狞大笑的。
手臂？大腿？身体？这些在混种的眼中，不过是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食品。
内脏，大脑，还有人子，才是珍馐。
普洛想起在他故国的寺庙里，曾见过六道轮回中地狱道和饿鬼道的惨状。但是哪怕是浮雕中的极尽邪恶的魑魅魍魉，都不及眼前光景的丝毫。
若是看不见，倒也是件幸事。普洛回头看着车厢内惴惴不安坐在床榻边上的伊莲娜。
“金树生辉仪四方，灰岩吞熠生枯茻。千里横尸人遑遑，万户绝迹鬼穰穰。”普洛默默念道。
他的内心没有愤怒，只有平静。
梅莲娜将头探出车厢：“这种景象，在狭间之地到处都在发生。”
——律法破碎，失去信仰的众生，就只能遵循内心的本能。
“炀妖荒德行猖狂，诸神逆民故作惘。目所能及皆地狱，谁人拔刀救苍氓？”
轱辘压过尸体的手臂，骨骼碎裂的声音引来了整个山谷中全部混种的注意，就连在一旁假寐的山妖也睁开了眼。
“有多少？”朝威拖着巨斧从车厢内走出，眯起眼睛。
“不知道啊，感觉要接近一百个了吧？”普洛答道。
“我们每人要杀几个？”
“懒得算，但是量大管够。”
“那太好了，看着眼前的景象我就在想，如果这群混种数量少了，老子报起仇就不痛快了。”
“咱们这叫行侠仗义。”
“差不多意思。”
两人相视一笑，抵拳作为战前的寒暄，随后纵身跳入如海啸般从四面八方尖啸着杀来的混种。
“YOLO——！！”朝威抡起大斧，将扑向自己的混种拍成肉饼。
“帕奇！守好车厢！”普洛拔刀刺穿面前混种的胸膛，“通往摩恩城的道路由我和朝威开辟！”
“车厢交给我！你们尽管放开手去干！把这群屠戮平民的混种给我杀个稀巴烂！”帕奇用他的大盾堵住驾驶室的大门，左手备好猩红腐败的粉尘，“真是的...我不是都跟自己说好不要像愣头青一样了吗...这种像野猪一样乱撞的性格在这世道准没好果子吃。”
“乱撞就乱撞，不也挺好的吗？”梅莲娜在帕奇身后偷笑道，“大家都被他们的蠢劲感染了。就算我们身处地狱之中，也不会心生畏惧。”
“你呀，就宠他们吧。”
“被宠着的人，是我们呀，帕奇。”
伊莲娜坐在床的边缘，听着车厢外的厮杀声。铁器的碰撞，血肉的横飞，杀戮的呐喊，让她的额头浸出冷汗。她呼吸变得急促，嘴唇也转成惨白，双腿向床上缩去，双手想要盖住耳朵。
她的双腕被温暖的双手握住，她的嘴唇翕动着，原本剧烈的心跳渐渐平和下来。
“我、我或许没有资格碰您...”柏克怯生生地说道，“看到您害怕的样子...我有点不放心...但、别、别怕！大家会帮伊莲娜小姐把这群混种统统揍飞的。我、我们可是全员恶人呐！”
“全然不顾他人想法，就闯进他人心田里乱踏一遍的恶人。”梅莲娜脱下裹住自己的黑色披风，为伊莲娜披上，“大家还是喜欢不顾及自己想法的直球，对不对？”
血肉被割开的声响同混种的悲鸣裹挟着车厢前行。
帕奇用盾牌撞开试图冲进车厢的混种：“靠，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违和到肉麻。绝对是跟那个女流氓学的。”
“我倒是很希望这团队里的某些人多学点这种品质。”梅莲娜活动着手指，穿着一袭米白色的旅者服装向驾驶座走去。她拍了拍帕奇的肩膀：“让我出去，现在车上少了个战力，我来顶替。”
“诶？”帕奇不明所以地挪开盾牌。
只见梅莲娜身手矫健地跳上车顶，体态轻盈得如同飞燕般。她左手扶住车顶，稳住身体的重心，右手闪过一道金光，一把有着如同月牙弧线的短刀在梅莲娜的手中出现，迎面的血腥之风撩开她的刘海，右眼锁定在前方的道路上。
帕奇汗颜地抬起头：“你这身手...是刺客吗？”
“现在离黄金树太远了，我不可能发挥全力来战斗。”神圣的金辉化为月牙的光刃，将扒在车轮上的混种斩断，“帕奇，你还是守好下面的驾驶座，我负责警戒从后方过来的敌人。”
“这女人...藏得真深。”
一阵接着一阵的混种倒在血泊中，粪金龟号的车轮无阻地向着南方滚动。
鲜血斩将混种从中间正对分为两半，一旁的混种扇动背后不成型的翅膀，跳向普洛。他抬手扼住那混种的脖子，然后举着那混种为肉盾，冲向在远处射箭的数头混种。背部挂满骨箭的肉盾被普洛抛在地上，他将蓄满奔腾血液的打刀拖在身后，临着混种的面将他们拦腰截断。
血液被刀锋泼在地面上，普洛继续迅捷地向混种群中杀去。深入敌腹的他，后背暴露在敌人的攻击之中。
蓝色的手掌擒住混种的头颅，将其望地上摁碎。
普洛将打刀往自己的身后捅去，与朝威的腰侧擦过，贯穿了混种的眼珠：“呵，配合越来越默契了。”
朝威双手握住斧柄，撑起自己全身的重量，跳到普洛的肩膀上，随后扭动自己的腹部，发出“Wryyy”的怪叫。巨斧从地面上拔起，砸向面前的一片混种。肉块以巨斧为中心，随着石块向四周炸开。扬起的尘埃遮蔽住混种们的视野，打刀和蓝手一齐从中刺向混种的面门。
山谷震颤，山妖跳至车厢之前，高举起右手，拍向粪金龟号。
娇小的身影踏在山妖即将落向车厢的右臂上，在空中留下三道散落有金色粉尘的残影后，倏地出现在山妖的面前。匕首钻进山妖的眼眶里，稍稍一拧，将那眼珠连带着半边脑浆挖出。梅莲娜脚尖点在山妖的鼻梁上，优雅地在空中翻身，蹬在山妖的额头上。山妖那庞大的身躯颓然地向后倒去，而梅莲娜也落回到了车顶。
“柏克。”梅莲娜低下身敲着车侧的窗户，“帮我弄点吃的，我需要补充能量。”
随着山妖一并垮掉的，还有混种们的士气。
它们借着山妖倒下后扬起的灰尘，以大道两旁的灌木丛为掩护，四散而逃。
普洛的身边，混种们的首级慢慢滚动着。
“希望洛蒂那边的进展顺利。”
~~
“洛蒂，站起来...洛蒂，站起来...洛蒂...”
“我不要做青铜圣斗士！”洛蒂从冰冷的梦境中惊醒来。她梦见了一个有着四只手的女性剪影在银河中若隐若现，甚至还在对自己说着恶魔的低语。但是正当她想要活动时，她赫然发觉自己全身都被麻绳捆住，动弹不得。
她慌张地打量着周边的环境，自己正身处于一片废墟之中，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一名半人女王充满威严地坐在自己的面前，周围护着一圈半人首领。洛蒂甚至可以看见它们呼吸时冒出的白雾，整个废墟中弥漫着狗笼中的骚臭味。
“我后悔了！我还是要当青铜圣斗士！不死鸟是不灭的！”洛蒂叫道，“教练，我想学凤翼天翔！”
“不要过于惊慌，越是在谈判的重要关头，就越是要冷静。”
“是啊，要冷静，不能让恐惧冲昏了头脑。”洛蒂安慰着自己波动的情绪，只是当她察觉到这声音颇为耳熟后，便僵硬地将脖子扭向了左手边。
“怎么你也在这儿？”
她指的是和自己一样被绑着的海德要塞领主，肯尼斯·海德。
“我都说了，谈判。”肯尼斯高傲地说道。
“究竟是怎么样的谈判才可以让自己被绑起来啊？”
“和女王的谈判。”肯尼斯说道，“Q套餐。”
“Q是什么意思啊？Queen吗？还是QNMD？眼前这家伙倒是真的已经到了Queen Size了啊！还是加钟的那种！”
“哦哦，你看，半人女王似乎理解我们的谈话了。”
“她根本就没有理解，而是在看猴吧！归根到底，她能完全听懂我们说的话吗？”
“这里的半人女王曾经就读于学院学习辉石法术，所以是可以理解的。但是...”
“但是？”
“她好像是跟着一匹狼学的法术。”
“那不就是听不懂吗？到头来她这不还是在跟动物交流吗？”
“不要这么说，褪色者，我们人类也是一种动物。”
“不要用这种小学生的诡辩来胡搅蛮缠！”
“没关系，我当年可是负责和半人建交的外交官，半人的语言简直就和我的母语一样。”
“真的吗？那快点跟她讲我们没有敌意，让她把我们放了！”
“交给我吧。”肯尼斯自信满满地说道，正视着眼前的半人女王，“歪比歪比，歪比巴卜。”
“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洛蒂观察着半人女王面不改色的神情，“感觉她没啥反应诶。”
“我跟她说‘放了我们’。”
“哦哦，似乎有点效果。接着说。”
“歪比歪比，歪比巴卜。”
“？”
“歪比歪比，歪比巴卜。”
“那个...肯尼斯，你刚才说的三句话有什么区别吗？”
“有啊，我先说的是‘放了我们’，然后说的是‘我们不打算伤害你们’，最后说的是‘如果可以的话，请为我们松绑，我们希望和你们半人重新建立起友好的关系’。”
“太长了吧？为什么一个‘歪比歪比，歪比巴卜’可以表达那么多意思啊！”
突然，旁边的半人们躁动了起来。
洛蒂脸色一黑：“诶？我说了什么吗？”
“你刚才说了‘女王大人，你的〇〇那么短，根本算不上男人。但是看看我的〇〇吧！远比你的威武雄壮’。”
“为什么我的‘歪比歪比，歪比巴卜’能够包含这么复杂的含义啊！”
“糟了，你刚才说的话的意思是‘我的〇〇如果勃〇的话可以环绕狭间之地一圈，哪怕是我的〇〇上的一根毛，都可以把无上意志捆起来玩SM Play。哦对了，昨天晚上我忘记用剃须刀刮〇〇上的毛了，你们要不要见识一下’。”
“这个语言系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语言是博大精深的。”肯尼斯答道。
“歪比歪比，歪比巴卜。”半人女王开口道。
“诶？女王刚才说啥了。”
“她说，‘我们都是女性，自然是不可能有〇〇的’。”
“哦...真是太好了呢，女王还是有常识的呢。”
“歪比歪比，歪比巴卜。”
“‘作为一名人类，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着开荤段子的幽默感，是很难得的品质。我们半人的文化，非常看重幽默的品性，并且认为能够以幽默的态度面对危境的人，才是英雄’。”
“究竟是什么样的文化才会以讲荤段子为荣啊！”
“歪比歪比，歪比巴卜（→）。歪比歪比，歪比巴卜（↗）。歪比歪比，歪比巴卜？歪比歪比，歪比巴卜！歪比歪比，歪比巴卜！歪比歪比，歪比巴卜（↘）。歪比歪比，歪比巴卜（→）。”半人女王开始了长篇的演讲。她神色激动，语气铿锵有力，双手大幅度的挥舞着。
“哦哦，总感觉她在讲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肯尼斯，帮忙翻译一下。”
“她说，‘松绑’。”
“为什么这种话反而要用这么长的表达式啊！”
~~
深夜，一行人疲惫地将粪金龟号停在了一处断裂的城墙根处。车厢藏匿在茂密的树木后，就连在大道上巡逻的黑衣骑士，都未能发觉他们的存在。
“有了自备的水库后还真是方便。”洗完热水澡的普洛来到餐桌边，取过一块羊奶酪芝士和冰镇的杰克巴多，“之后要不要让洛蒂帮忙设计扩建图？”
“是啊，我到了晚上都只能睡地板，肩膀酸。”帕奇活动着自己的右臂，关节处发出嘎吱声响，“这样下去老了就要得关节炎了。”
“只不过没有想到，早上打完后，我们唯一的战斗损耗居然是因为朝威吃了山妖的脚趾...”普洛说出这番话的同时，厕所内传出阵阵腹泻声响。
“巨人的脚趾有强化生命和强化负重的效果...嗯哼哼...啊啊啊啊...”朝威哀鸣道。
“你是从哪个地方来的龙裔...”
梅莲娜吃干净面前的三个盘子里的龙肉后，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感慨道：“啊啊，吃饱了，不然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不能维持现在的状态了。”
“梅莲娜是灵体吗？”普洛问道。
“不是你理解的那种和鬼魂一样的灵体。我和托雷特一样，都是以灵魂姿态在世间游荡的灵体。我们的行动，是可以对周遭的环境带来物理影响的。和你们签订契约之后，我实际上也就获得了在现实当中活动的锚点。”梅莲娜解释道，“我平时不参与你们的战斗的原因，其实是因为这种行动会损耗我的许多能量，一旦过了临界点，我就无法以灵体的姿态活动了，反而会更麻烦。”
“能不能通俗地解释一下？”
“Saber。”
“很好，我理解了。”
伊莲娜低着头：“你们真的要帮我夺回摩恩城吗？”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普洛问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相信你们的实力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是你们的最终目的是要去王城吧？就算说是为了收集装备，积累实力，也不必特意来啜泣半岛转一圈才对。而且城内的对手，可不是你们在路上遇到的普通的混种。为了我这么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
普洛听完伊莲娜的独白后，坐到椅子上，双手握住酒瓶：“是啊，有必要吗？”他看向梅莲娜，尔后对伊莲娜说道：“你觉得没必要吗？”
“嗯。”
“这个团队最早只有我、洛蒂和朝威，我们三个人可以说是志不同，道也不合。虽然是那个女流氓提出要一起组建这支团队，但是她的真实想法是什么我不清楚。对于我来说，我的目标是成为狭间之地的艾尔登之王。在我作为褪色者来到这里前，我的故国就是被战争漩涡的国度。士兵们烧杀抢掠，百姓死于刀剑之下...你知道在这种时候，人们责怪更多的是谁吗？不是杀死自己亲友的敌人，而是无能率领部队击退敌人的大名。既然我最终是要坐上王座，君临狭间之地，那我必须得朝着我所想的王者去靠拢。”
“那你...觉得什么是王呢？”
“我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普洛若有所思，“但是我相信，真正的王者，不会对人民的苦难见死不救。”
伊莲娜缄默。
“连一个女孩的家庭都守护不好，谈何执掌天下？”
帕奇打了个寒战：“噫，直球。”
“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好好休息，明天接着向摩恩城出发吧。”
“要...要脱...肛了...嗯...哼哼...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要在厕所里发出这种叫声啊！”
~~
“我还以为你说的和半人建立和平的外交关系这话只是戏言，没想到你居然来真的。”洛蒂坐在废墟的墙壁上，营火将她的头罩照成橙色。
“我是宁姆格福的真正统治者，绝无戏言。”肯尼斯笔直地站在洛蒂身边，一脸欣慰地看着围绕着营火载歌载舞的半人们。
洛蒂喝了口木筒杯中装着的半人特产蘑菇泡酒，五官拧巴在一起。一股子酸味随着发酵的泡沫在洛蒂的口腔中爆开，罗亚果实味道缠绕在她的喉咙中，呛到她的气管中。
肯尼斯品着他的蘑菇泡酒，面不改色地说道：“真正的律法，应该是包容的。所有的生灵，所有的意志都可以在这世间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以自己的姿态活着，而不是捧着统一和完美的金科玉律，以他人的期望为模板活着。稀人有稀人的审美，人类有人类的审美，半人有半人的审美。半人无需奉承人类的审美，人类也不用迎合稀人的审美。只有接纳丑陋与失败的律法，才能向着真正的美丽与成功前进。”
肯尼斯发表完他的真知灼见后，回过头：“你同意吗？”
“大体上同意。”本准备偷偷倒掉酒水的洛蒂毕恭毕敬地捧着木筒，“我是看不到赐福的褪色者，我也没有指头女巫指引我，所以冥冥之中，我必然已经与黄金律法无缘了吧？”
“那个粉头发的小姑娘不是你的指头女巫吗？”
“不是，我们那三人当中，只有一人拥有女巫，可是他还没和她有过交集，就只能去面对女巫冰冷的尸体了。”
“是吗？真是令人心寒。”
“是呀，令人心寒。”
“那你有没有什么对律法的期望？”
“我？”洛蒂眺望远方的黄金树，“没有。”
“没有？怎么可能？每个人肯定都有对统治律法的诉求。”
“对我来说...只要把选择权归还给众生就行了。”
“那倒是和我的想法一样。”
“有点出入。”洛蒂说道，“我希望的，是众生通过自己的意志去寻找自己的选择，而不是通过高高在上的律法指引。我所希望的狭间之地的律法，应当是由百姓和苍生来当家做主。”
“你不打算成为艾尔登之王吗？”
“我对那种头衔没有兴趣。”洛蒂指向被黄金树遮蔽的星空，“夜空，因为群星才璀璨。因为有了星星，人们才不会迷失方向。”
肯尼斯听完后，大笑道：“这么一看，你的理想远比我的幼稚愚蠢。”
“只能说蠢病是会传染的。”洛蒂将木筒放在身旁，从断墙跳下，“我也是被某个天真的傻瓜带偏了。”
“谁？”
“故人。”洛蒂答道。
“你要走了吗？酒都没喝完。”
“这种酸液我可喝不来，还是留给你们去品尝吧。”洛蒂迎着月亮的朦胧剪影走去，“肯尼斯，在我临走之前，有一事相求。”
~~
那一晚，朝威做了个梦。
他在无忧无虑在开满鲜花的草地上玩泥巴，天空中的云朵被太阳烧成金色。他用泥巴搭成蚂蚁们的家园，用树枝打通蚂蚁搬运食物的桥梁，盘腿坐在那小小的蚂蚁栈道前，直到了夜幕降临。
浑身金光的圣人将他从地上拽起来，扔到了只有泥巴的深坑中。那里是成片和他一样容貌的蓝人，光着膀子，成堆成堆地将泥土从深坑里驮上高处。金人们鞭挞着那些试图躺下休息的蓝人，指着在遥远山上的木屋：“快点干活！不干活你们就别想有个家！”
高处，是雌性的蓝人，她们簇拥在金人们的身边，嘲笑着在坑底匍匐的蓝人。
朝威傻傻地站在原地，随后便被身后的金人踢倒在地。
“偷什么懒？干活！”
苦难，他的身边只有苦难。
蓝人们的周围慢慢升腾起黄色的火焰，灼烧着朝威的皮肤。
“我只是想拉大便而已！”朝威从床上惊醒，大叫道。
太阳还未升起，车厢中只有酣睡声。
朝威从下铺蹑手蹑脚地走下来，绕开在地上躺着的帕奇，向厕所走去。夜晚突然醒来做噩梦，一定是因为之前闹肚子的缘故，只要把东西排出去就好了。
他来到厕所门口，见到伊莲娜坐在驾驶座上，沐浴在金光之下。车外青草的芳香钻入车内，为这片刻的宁静添了几分安定。金色的落叶从夜空中洒下，散入到车内。
树叶落在伊莲娜的脸颊上，她伸出手，试图捧起来自黄金树的恩泽。但是无法看清眼前的她，又怎么可能看到指引她前进的光辉？
“谁？”伊莲娜听到脚步声后，警觉地回过头。疲惫让她的舌尖都麻木。
“我只是来上厕所的，别在意。”朝威推开厕所门随后以迅捷的身手摆出了蹲坑的姿态，并且将门关上。
炸响的声音从厕所中传出，夜晚恬静的氛围被低俗的屁声折腾得荡然无存。
淅淅沥沥沾染着草地的声音从伊莲娜身后传来，但是她似乎也没有空余的心情接纳这些声音。
“那么晚还不睡吗？”朝威憋出一阵难以识别的声响。
“我有点睡不着...离家越近，越难以入眠。”伊莲娜说道。
话题回归沉寂。朝威并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
“你肚子没问题吧？这样子的状态明天可以上战场吗？”伊莲娜问道。
“不穿裤子就不会让裤子沾上屎，没问题的。”
两人重新回归沉默。
“那个...我没记错的话...是叫朝威吧？”
“是的。”
“普洛和洛蒂要来帮我的理由我大概清楚，但是朝威似乎一直没有直接说过自己为什么会来帮我。你们虽然是同一个团队里的人，但是目的应该是不一样的吧？”
朝威迟迟没有作答，而伊莲娜也是耐心地等着他的回复。
“抱歉，突然跟你聊这种话题...”
“我...其实和他们两个都不一样...我并没有明确的目标。”朝威悻悻说道，“洛蒂是在这片土地上长大的，普洛是作为天选的褪色者被指引的...只有我，是个普普通通玩泥巴的。”
“那你为什么会跟他们行动？”
“起初只是想要和他们一起行动，毕竟自己对这个世界还不熟悉...经常会遇见自己YOLO不过的敌人。但是慢慢地，我发现他们的理想无论是谁的，都是值得我去追求的。”
“我以为洛蒂和普洛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他们要追求的东西不一样。”
“居然不一样？”
“我的思维能力有限，不能准确理解他们想要的是什么，但是他们的理念从根本上是不一样的。洛蒂想要的是一个绝对自由，让大家都有选择权的世界；普洛想要的是一个安定和谐，没有纷争与混乱的和平的世界。”
“所以你觉得他们的理念都是可以接受的？”
“对我来说，自由和和平都很重要。不过更重要的，可能是平等吧...没有人会因为自己的缺陷被歧视，没有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压迫，我想要的是一个没有苦难的世界。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蠢，不公平所造成的苦难一定会存在，但是这确实是我想要的世界。”
“这样吗？”伊莲娜低下头，“没有苦难...真好...”
疲惫让她放松了警惕，她心血来潮地说道：“我啊...记事起就没见过我的母亲，一直以来都是爸爸抚养我的...说是这么说吧，实际上侍从们陪伴我的时间更长。因为爸爸作为城主，要处理的事务特别多。有一天，我在城内走着，注意到那些同龄的小孩都有母亲，晚上我就问爸爸为什么别人都有母亲。爸爸说，我的母亲流着苦难的血。长大后才知道，我的母亲是一位指头女巫...指头女巫作为双指的代言人，是不允许与人类生育的。她的孩子势必会被双指诅咒，被苦难包挟。我的母亲生怕我体内流淌着指头女巫之血的事情暴露，在我出生后就在大海上消失了。这次摩恩城的暴乱，可能就是双指下达给我的苦难吧？让我身边的人为我而死...我不想拖累你们。”
“指头女巫好像生来就会走向自我灭亡的结局。”伊莲娜怅然地感慨道，“如果我体内流有指头女巫血脉的事情暴露了，或许就会被人推上自我献祭的道路吧？”
“没有人应该因为出生而承受苦难，你也不应该坦然接受这份苦难。希望他人通过自我牺牲来成全群体的想法，本身就是懦弱的。”
伊莲娜抿着嘴，微微地笑了起来。没有人看到她脸上那转瞬即逝的笑容，她婉婉说道：“这倒也没错。虽然我看不到你的脸，但是我想朝威应该是个内心和外貌一样善良的人吧？”
“蓝皮肤...应该轮不到外貌善良这个说法吧？”
“蓝色的皮肤？侍从们都说蓝色是大海的颜色，倒是他们从来没用蓝色形容一个人的皮肤。难道说朝威是从海底来的海底人？那你见过我的母亲吗？”
“我...”朝威停顿片刻，“我想起来了，有次浮上海面的时候，确实见到了一位和你长得很像的金发的女性。”
“真的吗？”
“那当然，我是从海底浮上来的，看得非常清楚。那艘船不大，所以我也能看到那位站在甲板上对着远方祷告的女性。仔细一想，那确实有可能是你的母亲，因为她的神情非常平和，可能在大海上的旅途很安逸。船里面甚至可以闻到酒香和肉香，还有人们载歌载舞时的笑声。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那艘船可能已经航行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是吗？”伊莲娜双手捂住悸动的胸口，将朝威那离谱的谎言当成了现实，“太好了...我的血脉，并非苦难...”
失去视力的人，只能依靠想象力来填充对世界的认知。
朝威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对伊莲娜撒谎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想要让伊莲娜因为幻想振作起来的精神维系下去，那么她身边的所有人，都必须得把这则谎言圆下去。原本朝威只是准备像是对待洛蒂和普洛平时一样，嬉笑着用非常理的话语搪塞过去，然后迎来一顿吐槽。可他没有想到，这位盲女全盘接受了他的谎言。
至少，伊莲娜振作起来了。
“说起来，伊莲娜，你有可以擦屁股的东西吗？”
“诶？”
黄金树洒下的温柔气氛，又一次被唐突的措辞打破。
~~
再往前，就是摩恩城。
“城门口有个什么东西...”普洛在驾驶座上用望远镜观察着摩恩城城门前的地形。
这是一段俯冲的下坡路，从地势的角度来看这座城池的位置非常不利，而且背靠着大海，一旦城池被包围，那么将毫无退路可言。
他把望远镜递给踮起脚尖站在地上的梅莲娜。梅莲娜透过望远镜，见到一具倒在地上，胸口冒出阵阵火光的巨大石像：“魔像守卫。”
“有什么用？”
“自动击退入侵者的防御兵器。”梅莲娜解释道，“一旦我们开始向摩恩城出发，并且到了它的侦测范围内，它就会发起进攻。”
“那玩意儿有方法关掉吗？”普洛问着站在身后的伊莲娜，“比如让你坐在驾驶座上脸部识别？”
伊莲娜摇头：“恐怕不行，因为你们还是会被当成入侵者...除非我先自己走过去。”
“太危险了，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混种埋伏着。”普洛否决了伊莲娜的提议。他咬着大拇指的指甲，念道：“如果是那个女流氓，这个时候会出什么主意...”
那个女流氓，虽然平时作风很轻浮，但是她的策略和鬼点子总是最多的。
迂回？偷袭？伪装？她肯定可以想出最适合这个情况的解决方案。
“分头行动如何？”梅莲娜灵光乍现。
“分头行动？”普洛略感诧异。
“魔像既然只有一个的话，它也没办法同时锁定多个目标。只要我们同时派出多个目标引开它的火力，保证它不会攻击目标最大的马车就行了。”梅莲娜盯着普洛，“要不我去当诱饵吧。”
“不行。”普洛果断地拒绝道，“要上也得让帕奇上。”
“啊，昨天晚上我没睡好，如果我去当诱饵的话肯定还没走出去几步就被射死了。”帕奇故意躲在车厢内打了个哈欠。
普洛垂肩叹气，他从没有指望过帕奇可以在这种需要自己拼上性命的时候排上用场。
“那我们去当诱饵吧。”朝威从身后走向普洛，“YOLO？”
“呵。”普洛闪过坚毅的目光。这种需要不顾一切大闹一番的场合，只有这个团队最初的三人最适合。
“YOLO。”
~~
“YOLO！”朝威踩着帕奇盾牌，从山坡上向下滑去。果不其然，突然闯入的朝威立刻激活了魔像。巨石缓缓从地上起身，炙热的熔铁在它的核心中沸腾。
“喂！别拿我的盾牌啊！”帕奇见朝威抢过自己的盾牌后，急得从车厢中跑出来。
普洛在帕奇背后露出幽幽的笑容：“你这个秃驴不是挺精神的嘛。”
“诶，这个嘛，我...”
“咱们剩下的盾牌当冲浪板太小了。”
“是吗，哈哈哈，真是可惜呢。”
“所以呢，秃驴，我借你一用。”
“嗯？”
帕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普洛一脚踢在背后，朝着坡道倒下。随后他只觉得背后一沉，普洛踩在他的背上，向着坡下疾驰而去。
“上吧！帕奇号！”普洛迎风吼道，“我就是Tony F***king Pro Hawk！”
“停下！停下！究竟有什么样的畜生会拿人当滑板啊！”草皮和泥土被铲进帕奇的嘴里，“完了...〇皮要被磨没了...”
“你可不要有怨言呐，你要是敢停下来我们两个都得死。”
“你是魔鬼啊！”
“不，我是修罗。”
朝威右脚踩住盾牌边缘，将整面盾牌扬起。他左手扶住盾牌，盾面在空中与射向他的石箭擦过，迸发出一阵火星。他在空中完成转体，落在光滑的石面上，利用下落的加速度接着提速，向魔像冲去。
梅莲娜坐在驾驶座上，控制着粪金龟号向摩恩城冲去。
“那个...”柏克缩在梅莲娜的黑袍下面，偷偷从缝隙中窥视着普洛与朝威二人，“为什么普洛划给的地上会有一道凹痕啊？”
“那是一门高级的滑板技巧，叫作前〇〇刹车。”梅莲娜认真地抓住缰绳，“据说玛莉卡在雪山同巨人一族作战的时候，就曾经和葛孚雷用过这个技术对火焰巨人发起冲阵。”
“哦，我的侍从也跟我讲过这个故事。”伊莲娜背靠着梅莲娜，“当时巨人一族都被玛莉卡与葛孚雷的阵势吓到了，一时间溃不成军。”
“你们不要曲解传说啊！”帕奇忍受着剧痛吼道。
普洛控制着帕奇身体的转向，冲着朝威喊道：“很老练嘛，哪儿学的？”帕奇的秃头让空气的阻力有所减少，哪怕是在坡道上滑草，也非常顺畅。
朝威拍着自己的胸脯，脸上满溢着自豪：“在我以前的世界曾经有一个绿帽子的人教过我这招。我记得他的名字叫塞尔达。”
“不对吧，我也见过一个用盾牌滑板的绿帽子的人，他名字明明叫加农。我以前巡逻的时候遇见的。”
“这么一说确实...不对，他的名字是两个字的，好像叫林肯，我记得他说过他家有个公园。”
“名字里倒是带着个‘林’，但是绝对不叫林肯。”
“哦！我想起来了！叫克林！”
“对对对，他好像还会用太阳拳和气刃斩。”
“林克要生气的啊！他要让任天堂过来发律师函的啊！”因为吐槽役缺失而不得不自己亲自吐槽的帕奇咆哮道。
石之巨箭插在山坡之上，土块飞溅，走兽与飞鸟惊散。
“你们呐，总是不懂得使用巧劲。我们人类，生来就应该是使用工具的生物。”
一架形似雪橇板的物体从普洛和朝威的头顶掠过，金色的粉尘落到他们的肩膀上。他们抬起头，阴影罩在额头上。
“成功汇合。”洛蒂站在双臂抱胸站在木板上，她身下的木板由六只粪金龟驱动。六颗金粪球被粪金龟向前推进，在泥土地上留下金色的轨迹。这个女流氓，无论何时何地，都保持着属于自己的高傲。
一颗泛着星辰光辉的结晶环绕在洛蒂的身边。
“事情都调查完了？女流氓。”普洛问道。
“收获颇丰。”
朝威指向洛蒂：“你身边飘着的是什么？”
“哦，这个啊。这个是我历经千辛万苦，闯过九九八十一难，在一个古墓里面找到的人工语音助手，Siri。”
“我就是瑟濂啊。”那颗辉石传出声音。
“Siri非常智能的。”
“不是Siri，是瑟濂。”
“哎呀，最近人工智能甚至都有自主意识了。说不定狭间之地马上就要迎来智械危机了呢，T-800马上就要横空出世了呢。”洛蒂慌忙说道。
“你这是哪门子的施〇辛格啊？”普洛指着自称“瑟濂”的辉石叫道。
“不是施〇辛格，是瑟濂。”
“Siri，不都是跟你说过不要把自己的真名随便说出来吗？”洛蒂严厉地呵斥着那块辉石。
“现在这个状态说出真名也没关系。”辉石绕着洛蒂打转，“而且你一直Siri Siri这么称呼我可不对，我不是你的苹果，我是你的老师呀。”
“瑟濂...不就是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位法师吗？”普洛想起了“第三回”里面的剧情。
“没错，就是我。虽然我现在的样子你们肯定认不出来，但是我就是如假包换的法师·瑟濂。”瑟濂着重强调了“法师”二字，“没办法嘛，谁叫洛蒂学姐是我们学院里出了名的女种马，我这种学院美少女她是根本不会放过的。我可是把我的两个第一次都给了学姐呢，现在就算变成了这样也得出手帮忙。想想那时的场景还真是害羞呢。毕竟学姐明明性格那么T，长得却很P。”
“你可不要添油加醋！别以为你现在没有一张脸我就猜不到你现在正在偷着笑，你这个腹黑女！”
“可...”
“想问她为什么是一块石头吗？”洛蒂打断了普洛的问题，石箭从她的头顶掠过，“老实说吧，之前我们遇到的不是她的本体。对于法师来说，这颗寄宿了灵魂的辉石，才是他们的真身。”
四射的土块中，洛蒂正视着那魔像：“插科打诨的事情留到之后，先把眼前的敌人解决掉。”
~~
摩恩城领主埃德加掩鼻站在城墙的门楼上，俯瞰着城中烧焦的尸体，和生啖骨肉的混种们。
就算他已经看着这幅光景足有五天，尸骨焚烧时的刺鼻异味依旧让他头晕目眩。他原本不过掌管的是乱世之中的一隅桃源乡，接纳了无数因为战争流离失所的难民。
那些一具具尸体，有多少人在生前还怀有对自己的期望？是他辜负了他们的期待，让他们在这避风港中死于非命。
这不是一场以掠夺为主的战役，而是一场彻彻底底的屠杀。
从未穿上过铠甲的埃德加，第一次为了众生而战。
“轮到我们去迎接死亡了。”他平静地对最后的三名士兵下令，戴上头盔，在身上绑好装有爆炸粉尘的木筒，“你们也准备好，绝不能让自己的尸体被这群受诅咒的混种玷污了。”
西格、帕姆、佐伊三人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不言一语地学着埃德加把爆炸粉尘绑好。
他们三人不过是入城的难民，如今只是因为活着就被征召为摩恩城而战。哪怕是身上的盔甲，也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残次品。
通往门楼的通道上设下重重的拒马枪。木桩上三三两两地插着混种们的尸体，城垛下坐着一具接着一具士兵的尸体。卷刃的钝刀从士兵的肩膀下落到胸腔中便卡住，盾牌和断剑落在一旁。就连食腐的乌鸦都比犯下暴行凶手们对这些死者更有情感，它们扇动着不祥的翅膀，落下黑色的羽毛，立在尸体的肩膀上。
鸟喙把眼珠啄出，拖出一道红黑色的细线，那是连接到大脑的视网膜中央动脉。
“愿我们的灵魂可以带着荣耀回到黄金树下。”埃德加颤抖着声线说道。
“呼...呼...呼...”帕姆脸上没有丝毫血色，紧张感如同巨石般压住他的胸口，逼着他不断地呼气。他的额头上冒出虚汗，抽搐的胃将一阵干呕的劲头送上喉头。
“我们都一样。”面露菜色的佐伊宽慰道，“但是黄金树在呼唤我们。”
“不...黄金树已经抛弃我们了...”帕姆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他原本是三人当中最虔诚的黄金律法信徒，“玛莉卡从未给过我们恩赐...”
埃德加愧疚地低下头：“对不起，我没能起到作为城主的责任。”
“抱怨已经没用了。”西格仰望着啜泣半岛永远不会拨开的阴云，“真是可惜，连上路前吃顿好的都不到。”
城墙外的石块崩塌声，盖过了城内混种们的呐喊。
紧接着，是通往城内的电梯锁链咬合木制转轮的声响。
“亲，您的狂乱木曜日套餐已由〇团外卖送达，请及时取餐。”
城中传来混种的嘶鸣和刀剑碰撞的响声。
塔楼上的四人来到城垛旁边，探出头来。
“哎呀，真是抱歉，把您的番茄酱挤了出来。”洛蒂左手的法杖褪去辉石的荧光，头盔上溅满鲜血。她面前胸口开出大洞的混种翻着白眼，倒在了地上。她架好右手的逆刺，与面前逐步收缩包围网的混种对峙着：“但是还是别忘记给个五星好评，晒订单也可以获得积分返现呢，亲。”
“那我送点热可可作为补偿吧。”朝威跑到那具混种尸体的头上，撅起屁股蹲了下来，“没有人可以拒绝热可可。”
“你这个热可可是准备从哪儿出来啊！”洛蒂冲着在敌人面前释放真我的朝威吼道。
“洛蒂，他吃了巨人的脚趾，所以是稀的。”普洛解释道。
“哦，那这样确实是热可可了呢。我们这个世界观可不是上古卷轴，奇奇怪怪的东西可不能乱吃呐。还是要保护好身体，毕竟食品安全...不对！问题根本不在这儿啊！”
“直肠的开关已经打开了！嗯，哼哼，啊啊啊啊啊！！！”
“给我关上啊！啊啊！溅过来了！溅过来了！连混种都退避三舍了！”
援军，抵达摩恩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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